老太妃给出王府积攒的所有粮食,那就不是小数目。
救人的是她,凭什么报恩报在她最不喜欢的人身上?
凤阙看到她眼底因为焦急,浮动着几分水意。
他错开眼,对老太妃说:“祖母,您有所不知,九月里,庄子的仓窖进了水,粮食发了芽,这种粮食怎么能献给太后娘娘?因为怕祖母担忧,故而叮嘱下人不准向您禀报,如今,粮食有多少可用,回头我还要查一查。”
老太妃大吃一惊,抱歉地对悟真道人说:“老祖宗,真对不住,我这些年不管事,还真不太清楚。”
悟真道人翘了翘胡子,爽朗地说:“天灾不断,地里收成差,各家都一样。国公府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,只怕都拿不出两仓窖粮食。”
梁勃看凤阙婉拒,脸色难看下来。
报恩?就耍嘴上功夫?
悟真道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,挥手对梁老夫人和梁勃等人说:“我许久没见过齐王,想和他说说话,你们不必陪着,都出去吧!”
梁勃站起来,给悟真道人行了礼,说道:“道人有任何吩咐,只管叫安远告诉儿子。”
悟真道人又使劲挥手,叫安远把他们都请出去。
老太妃也起身告辞,悟真道人说:“仪儿,你送送太妃,回头,还过来陪我说话。”
梁幼仪送老太妃出归乘院门。
老太妃再次抓住梁幼仪的手,和蔼地说:“郡主与妄之同年,他多年不在京城,以后少不得大家守望相助,还望郡主多多提点他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梁幼仪行礼。
送走老太妃,梁幼仪又回了悟真道人的归乘院。
远远地听见悟真道人爽朗的笑声。
悟真道人和凤阙正在下棋。
梁幼仪忽然看见悟真道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架子的叆叇,做工极其精细,黄金的架子看上去十分小巧,镜片也很适中。
“老祖宗,您哪里来的叆叇?”
曾祖快乐地说:“王爷给曾祖专门做的,这可是好物件,我现在看得太清楚了。”
他身子骨还行,但是眼神早就不好了,今儿凤阙过来,送他一副叆叇,可把他高兴坏了。
悟真道人看看梁幼仪又看看凤阙,说道:“仪儿,你先坐边上看着,我和王爷杀一盘。”
梁幼仪笑着点头,在旁边坐着看。
凤阙下棋和悟真道人完全不同,落子极快,悟真道人要思考很久,每落一子,再三斟酌。
不过一局未下完,悟真道人便把棋子丢下,他已经无路可走。
“不行,再来。”
人菜瘾大,悟真道人不服,要求再来一局。
凤阙再次赢了。
悟真道人输了棋,但心情很好。
“仪儿,回头我会召你祖父、父亲、兄长来,责令他们,把自从长乐公主去世后,府里对你亏欠的全部补上。”
“梁氏的女儿不应厚此薄彼。一应待遇,原先太后出阁前有的,你也必须有!”
“傅璋实在算不得良配,你若愿意退婚,我去与太后商议,替你解除婚约。”
悟真道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梁幼仪看着悟真道人,面上依旧冷漠,手指却紧紧地蜷起来。
震惊和意外,让她双目一时有些茫然。
为什么?
不过,她太熟悉定国公府的人了,她不觉得悟真道人忽然良心发现,而是——